算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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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法扎】A Long Long Journey

Summary:萨列里在死后很久终于敲开了莫扎特的房门

不太成功的尝试

是甜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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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啦,现在您终于肯见我了。”

房门打开,里面露出一个人影,头发金闪闪的。他鞠了一躬,屁股抬得比头高。

萨列里不出声地站在门口,白衬衫黑礼服,一如既往。

“请进,大师,请进。”莫扎他将萨列里引进来。

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。按理说,这里的房间是可以随心所欲来的。想大就大,想小就小,有求必应。就像罗森博格往里塞满了显眼的外套和粉扑扑的胭脂,南奈尔放了一架漂亮的钢琴,萨列里放了……但是莫扎特的房间却还和他死的时候一样,里面乱糟糟的,地上铺满了乐谱。莫扎特还穿着一件白衬衫,比他死时穿得那件做工好很多,但是还是轻薄,衣料里透出肢体的轮廓。

“请您自便,我相信您一定还熟悉这里,”莫扎特坐到床上,“您要不要也坐过来?”一边说着,还拍了拍床垫。

是的,萨列里还熟悉这里,这和莫扎特死时的场景一模一样,而自己不应该破坏这种熟稔的感觉。

“不,我就站在这里。”萨列里轻声说。

“也好,”莫扎特笑了笑,“这样就彻底和当时一样了。”

 

莫扎特挥挥手,点亮了一盏蜡烛。

“人在死后会有很多不同。我死后第一个见到的就是我的父亲,他拉着我的手向我道歉,我拥抱了他表达我的感谢。之后我还见到了科洛雷多主教,他肯定是不会向我道歉了,但是离开了世俗的束缚,这次他倒是对我的音乐不加吝惜地赞美。你看,在这里,上帝给我们安排了我们最好的归宿。我在这里见了很多人,他们都对我的房间还维持着生前的样子感到惊异。说实话,我也不是很想住在这样一个小房子里,所以我给自己弄了一个很大的花园,平时也总是出去玩。但我最终也没有改变这里的布置。

我把房间弄成这样是为了等您来。听闻您的死讯我就希望您能敲响我的房门,但是您没有。我甚至跑去您的住处,可只有一个上锁的房间等着我。这只意味着一件事,那就是——您逃跑了。”

“逃跑这个词用得太重了,”萨列里突然发声,“如果是逃跑,我为了什么而逃跑呢?

 

莫扎特抬起头看向萨列里,后者平静地站在一边。

“毫无疑问,您就是逃跑了,至于为什么,我想说,是因为我的感觉。”

萨列里轻声笑了一下。

“您别笑,因为您知道这是真的,我们——你,和我,我们可以感受到彼此。从您接过我的乐谱的那一刻起,我们之间就有了一种内在的牵连。我可以感受到您喜欢我的音乐,甚至当您仅有的几次出口赞美时,我都能感受到您内心的起伏。很少有人能对我的音乐有如此之深的领悟,您可以,也只有您可以,这也是为什么我从未怨恨过您对我仕途的阻挠。因为当我们活着时我们要被世俗所苦恼,我理解您,但这也使我更加疑惑为什么死后您依然不肯见我。脱去世俗的连累,您还不愿意来见我,这就只能是逃跑了。”

“您还没有说出原因。”萨列里慢条斯理的张口。

“原因?我不知道原因,我正等着您来告诉我!”莫扎特从床上蹦起来,站到萨列里面前。他贴得极尽,仿佛下一刻就要吻上去,而萨列里不为所动。

“没有什么原因。”萨列里退后半步。

“你我都知道这不是真的。您不愿意说?那好,您愿意听听我的猜测么?”

“如果您执意要说的话。”

莫扎特笑了笑,坐回床上,抽了抽鼻子,抹掉了眼角不经意的泪水。

“毫无疑问,您是逃跑了。而原因,我想了很久。您逃走了,像您这样自持而得体的人,只能是因为极严重的原因才会以逃跑这种不体面的方式应对。从您监督我工作,到我们一同去看戏,与您相处的每一天我都仔细思考了一遍。诚然,您或许使过一些手段,但您是个光明磊落的人,您会勇于向我承认这些,更何况我早已选择原谅。

我思考许久,最后一切都回到这个房间,在这里我得出一个结论,那就是,在我死的那一天,在这个房间——您想杀了我。是的,您想杀了我,这就是您逃走的原因。我回想起那一天的场景,我躺在床上,甚至没有力气抬起眼皮。但是我能感受到您,这种感觉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,是我们无法分割的一部分,我们能感受到彼此,我们不得不感受到彼此。我乐在其中,而您却认为这是一种痛苦——但还是乐在其中。”

蜡烛在墙边燃烧照亮了半个房间,萨列里沉默地站在阴影里。

“我能感受到您站在那里,您闭着眼,在颤抖。尽管没有出声,但是您在呐喊,那些声音撞进我的耳朵里,那一瞬间我以为我疲倦的心脏又可以跳动起来了。您的声音总是那么好听,像是悄悄洇上来的海水。后来您不再嘶吼了,声音逐渐褪去,赤裸的沙滩露在没有月光的夜里。我没有睁眼,但是我知道,那一刻您把刀对准了我的脖子。”

萨列里看着床上的莫扎特,他的手指搭在被单上,在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稍微抖了一下。

“我知道您把刀对准了我,”莫扎特清了清嗓子,“我还能感受到刀尖在颤抖。为什么会颤抖呢?是出于愤怒、还是出于恐惧?我不知道,我真的不知道。那种情感太过强烈,太过绝望,像是一团黑漆漆,里面飞沙走石我却什么都看不见。但这种感觉紧紧地包围了我,附着在我身上,以致在后来的许多年月我都能感受得到——甚至是现在。”

莫扎特声调稍稍上扬,声音有一点激动,眉头皱起来,露出困惑的表情。烛光抖动了一下,又回笼于莫扎特身边。萨列里小心翼翼地躲开那片烛光。

“我不知道该如何向您形容,也说不出当时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。我即将死去,而您的刀尖却对准了我的咽喉。我说不出到底是因为您想杀我而愤怒,还是因为死去后无法和您见面而难过。当时的我来不及思考这些,我只能感到您站在那里——像现在一样——然后我听到您的呼吸,您的喘息,最后还有您的呜咽。再之后您走了,轻轻地关上门,门板甚至没有发出声音。但是我知道您走了,我感受到自己的一部分也随您而去

莫扎特的眉头展平,看着沉默的萨列里,轻轻地叹了一口气。

“我一直想不明白您为什么想要杀我,也想不明白那是您到底抱有怎样的一种情感看我。您是我世间难寻的知己,我不相信我从您身上感受到的那些激情都是我的一厢情愿。我想了很久,我每天都在回顾当时的场景,思考到底有哪些我遗漏的东西,甚至把房间布置得和当时一样。可我想不出。

我本以为您死后会来到这个地方,这样我可以先拥抱您,然后吻您,然后牵起您的手,去看我在后院种的玫瑰。我想,如果您死后来找我,那个晚上的事就一笔勾销,我只需要摘下园中那朵开得最好的玫瑰。”

“可是您没有,您…..”莫扎特抬起头,舔了两次嘴唇,“您逃跑了。”

 

萨列里看着莫扎特,他的眼神还是如原来一般明亮,像是闪耀的星辰。萨列里想上前拭去莫扎特眼角的泪珠,但最终选择放弃。他抬起手,慢慢地把手叠放在身前,手握住袖口里藏着的那把刀。刀刃割破了萨列里的手心,温热的血液困住了即将撕裂灵魂。

他走过很多地方,见过很多人,甚至在这个死后的世界也飘荡了许久。他以为他可以放弃心中那些求而不得的幻想,但他最终还是做出了错误的选择,他无法控制自己。他想尽了各种方式,但还是在今天,敲开了莫扎特的门。

“我想请您告诉我真相,求求您告诉我那晚的真相。”莫扎特茫然地站起来,墙上的烛火燃到末端,烛火变得有些飘忽。

“你无须问我,你已经知道了真相。”

萨列里低下头,眼前是莫扎特的影子。他应该离开这里了,他心口里燃烧着无法言说的欲望,就像他见莫扎特最后一面的时候那样。这些欲望像是繁茂的水草,遮住了从天而降的光,幽幽地连成片,不受控制地疯狂滋生,缠绕住自己的四肢百骸。

莫扎特把他留在屋里说了这么多话,得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结论。也好,萨列里无所谓地想,他不在乎莫扎特到底怎样看待他。他已经在这里看着莫扎他一个晚上,看他柔软的嘴唇,看他耀眼的金发,看他衬衫下的躯体引人遐想。他已经为此感到高兴。

“我该走了。”萨列里行了一个礼。他多想再多看莫扎特一眼,从生到死,到死后很多年的如今,他无时无刻不想见莫扎特。但是怎么能呢?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去想他,他怎么……他怎么可以爱他!

萨列里转过身,他要离开他的光了,他可以去找一个无人的森林,他可以去找一个安静湖边,他也可以回到他的家里,里面放着莫扎特的乐谱和画像。他应该回到他阴暗的角落,一遍又一遍地思念莫扎特。

他把手搭上门把,满心满腹尽是酸涩的留恋。萨列里苦笑了一下。莫扎特说他们是一种共生,他说他能感受到自己,若真如此,他为何不知道那一晚自己的所思所想?若真如此,他是否也能知道自己现在心如刀绞?

 

“萨列里!”莫扎特双眼通红,扯住萨列里留在身后的手,蹭到一手粘稠的血液,刀子滚落到地上。

“这不是真相!您和我都知道这不是真相!”莫扎特像是开了一个劣质的玩笑,不仅没得到喝彩,反倒把自己逼入尴尬的境地。莫扎特双手握住萨列里,手心里的脉搏与自己的和谐地融成一个鼓点,跌若起伏,似是又千万言语想要诉说。他是多么愚笨,白白浪费这么久的时光去揣度萨列里,自以为考虑过所有的细节却忽略了最显而易见的事实。

“我明白了。请您听我说!您举起了刀,但刀尖对准的却不是我,而是您自己!您想杀了您自己,在我弥留之际您就想这样做。但我们之间有一种无法分割的牵连,你一定要相信我们之间有,刚才您割破自己的手心我就感受到了,而你也要相信此时此刻我也心如刀割。”

莫扎特不受控制地颤抖,萨列里痴迷地看着他眼角滚落的泪水。

“至于那些情感,我现在知道了。它们绝望而浓烈,一如您现在心中的情感一样,既非恐惧也非愤怒,而是过于纯粹的爱意。这就是真相——您爱我,从生到死。”

萨列里转过身,脱力地靠在门框上。他说出来了,他掀起他丑恶的面纱,揭露出里面最阴暗的渴望。他曾想过自杀,他记得在这间房间看着在床上躺着的莫扎特,他的上帝要带他去属于他的地方了。他把刀对准自己的脖子,最后只能悄声落下,他怎么敢奢望与莫扎特进入同一个天堂呢?

“请您不要哭泣。”萨列里最终还是开了口,鼓起勇气用手抹去莫扎他的泪水,“您不必要为此而哭泣。”

莫扎特把脸贴向萨列里的手指,对方的手指一瞬间曲起像是要闪躲。他腾出一只手,攥住那些犹豫的手指,把他们贴到自己的脸上。

莫扎特拉着萨列里的手,掌心摩擦,抚平萨列里手上的刀痕。之后又去够萨列里的脑袋,萨列里顺从地移到莫扎特的眼前。

蜡烛燃到了尽头。

“您错了,您不应该逃走,”莫扎特凑到萨列里嘴边,嘴唇蹭着嘴唇,声音极轻却直达人心,“您应该吻我。”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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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刀:歪?有人吗?我身上还带着血呐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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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对马洛伊·山多尔的《烛烬》一次拙劣而失败的借鉴

《烛烬》是本好书

心心和评论使牙快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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