算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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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尉裴】荧惑(三)

是阖家圆满的平行宇宙

一 · 一团红雪飞

二 · 二月柳争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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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 · 三生石上梦

狄仁杰被尉迟真金提溜着领子拎回大理寺,一路上吱哇乱叫进到殿上。裴东来居右,上官静儿居左,中间横着一柄破败黑伞,被当头漏光甩出去一个张牙舞爪的影。沙陀蹲在裴东来身侧,转过头来,狄仁杰霎时噤声。

尉迟把狄仁杰扔给沙陀,上官静儿先点头示意自己无事,再看裴东来,对方亮着一节莹白手臂,细看却是纱布一层。

东来低着头,睫毛轻轻垂着,颌线上一串暗红血渍。隔壁狄仁杰被沙陀整得又是一阵怪叫,尉迟看他一眼,对方趁沙陀板着脸,冲尉迟露出一个不知是疼还是嘚瑟的笑。

尉迟用手擦掉东来脸上血渍,见下面并无伤口,安下心。尉迟喉头滚动,手悬在东来脸侧,东来白净的脸便像是烤火的冰,触不到火焰就先融开。他眼神扫过那段缠了绷带的手臂,最后平掌拍了拍东来肩膀:

“算了,再给你做一把伞就是。”

 

待收拾妥当,上官静儿先行离去,眼神在狄仁杰身上剜了个来回,最后轻飘飘看了一眼尉迟真金。尉、狄二人心中默不作声,一人正容,一人带笑,只盼这尊大佛快些离开,反倒是沙陀直愣愣地回瞪过去。

“去验尸。”尉迟眼不看狄仁杰,手指沙陀,转脸对东来说:“你回去歇着。”

狄仁杰笑意又浓几分,“裴少卿一起,”把几欲离开的裴东来硬生生拽了回来。

尉迟瞪他,沙陀也瞪他,狄仁杰浑不在意,轻车熟路往仵作坊走去。尉迟心里不忿,叫嚷大理寺明明是自己的地盘。

沙陀把作了苦主的殿中承开膛破肚,尉迟真金退至一边,狄仁杰站在案台边上,不看那具血糊拉碴的尸体,反倒盯着裴东来。裴东来初次见仵作行事如沙陀,便在一边看得仔细。

“怎么死的?”裴东来问。

“中毒死的。”

尉迟疑道:“什么毒?”

“不清楚。”

狄仁杰不等尉迟再问,把台侧卷轴扔给他,伸手轻轻拍了一下裴东来侧脸,眼神懒懒瞥一眼尉迟,:“念。”

尉迟气结,双手抻开卷轴,碧蓝的招子像是凶恶罗刹。

“亡者狄仁杰,殴打大理寺少卿裴东来……”

“尉迟大人莫不是不识字?”狄仁杰嘴眼神好不无辜。

“我看莫不是狄大人不识字,非要人念给你听?”尉迟真金扔开卷轴,跟狄仁杰比瞪眼。

东来欲言,不知有何可言,干脆不言。

沙陀被这两只大马猴弄得烦不胜烦,挥起小刀:“去去去。”

说罢,双手一推大门一关,身边只留下裴东来一人。

门外两位大眼瞪小眼,黄口小孩一般互相扮个鬼脸,嘴唇紧闭鼻孔喷气,分道扬镳不提。

 

沙陀几日在大理寺后院的药坊里,老神在在、念念叨叨,总算是把苦主身上的毒探出些门道。狄仁杰事务繁重,大理寺、 上阳宫之间来回跑,尉迟只嫌这人来大理寺也是添乱,叫他无事不要跑来。

狄仁杰打了个哈欠,推门进到尉迟房间,尉迟梳洗完毕,这会穿一件单薄里衣,红发在脑后铺天盖地。

“老狄,你说这盖弥彰的事,是不是多半都费力不讨好。”

“欲盖弥彰,欲盖弥彰,可不是嘛。就跟你脸上的黑粉似的。”狄仁杰笑笑,稀奇地看着尉迟面孔,打趣说:“沙陀还问呢,说怎么你赤发碧眼,肤色却不一如外族般白皙。”

“沙陀说的?”尉迟哂道

“嗯。我回去打他。”

尉迟笑了笑,随手给头发挽了一个松垮垮的髻。

“怎么说?”

“问了千牛卫,不是卫军里的人。不是易容,我和沙陀都看不出。上官静儿又怎么说?”

“你何时见过她多嘴?”

 

那日尉迟再与东来去陈福府中探查时,又遇见上官静儿。狄仁杰不在,上官静儿一人滞留陈府。

“老狄今天有政务,您何必再来。”

“他来不来与我何干?”上官静儿剑眉一拧,仍是一副冷面佛相。

尉迟心道,我这已经有一个人看着了,他不来,你盯谁去,难不成……

“别瞎想,没心思管你。”

尉迟无奈。

东来巡西厢,少倾过来与尉迟汇合,尉迟想起沙陀说是中毒而亡,指给东来,要他继续去查。

“你……”上官静儿看看东来,又看看尉迟。

“怎?”

那副冰霜的脸上难得显出点波痕,上官静儿难得语塞。

“算了”,说罢,竟担袍离院而去

 

尉迟皱眉,眉宇间多有苦涩。他本是外族,一路升官至此实属不易,年少时也跟过别人身后跑前跑后,后来做了翎军,仍要去做杀人放火的烂营生。然而一路至今,留下一副爽朗面貌,无人听他叹气,洪亮笑声却让大理寺众哭笑不得。此时一副愁容,实属难得。

狄仁杰心下了然。

“排这么个阵仗,生怕不知道她疑我一样。”

尉迟端起茶杯,吹茶,杯沿叹出一口滚热的气。要反早反了,何必等这么久,一个盯梢的还不够,非得配个一男一女,也不知那位心里想得都是什么。

狄仁杰只笑,暗搓搓想,她早不疑你,只是变着法折腾你,麻烦事全都推给你,上官静儿自然也不是用在你身上。他见尉迟把自己头发由发髻捣成一个鸡窝,收了腹诽,安慰道:“你觉得,杀陈殿中承的,是谁?”

噗——

尉迟尚未来得及回答,窗户纸破开一个窟窿,里面钻出铅铁箭头。狄仁杰早已抽出亢龙锏,动作行云流水,看得尉迟咋舌,不知道这厮竟一早就做好应敌的准备。

尉迟嘴上不言,心里却佩服狄仁杰妙算,没等装模作样来句称赞,箭雨便成片追入。亢龙锏虽是神兵,奈何狄仁杰武艺不精,蹡踉声下,箭雨把尉迟坐榻射得密密麻麻。尉迟伸手勾过外袍,笼过箭雨纷纷,与狄仁杰对了个眼神,当即蹿房顶而出。

月色薄凉,尉迟从房顶跃下,一路躲避箭矢,身形旋起又落下,头顶红发蓬然散开,沿路拖出重重红影,霎时间开满一串彼岸花。

“何人来袭——”声音破空而来,狄仁杰打开房门,恰逢尉迟真金落定,轻抖手中外袍,箭矢滴里当啷洒开。

狄仁杰看了一眼闻声赶来的裴东来,长吁一口气。

袭人听及脚步声,知道大理寺守卫接然而至,于是一个个窜逃散去。尉迟从地上拾来几支断羽,向前跃上,反手掷出。他在空中还有余力转了个身,见东来在两步开外,漠然撑开破伞,眼睛望着自己,白乎乎的人形,比月亮冷,比月亮明。

尉迟腰背抽缩,火红的头发在空中骤然提起。

尉迟心想,直娘贼,逃跑不忘放暗器。

尉迟心想,东来怎么就傻站着。

尉迟心想,东来真白,眼睛红了之后跟红眼小白兔似的。

狄仁杰扔掉亢龙锏,伸手去接他,散开的红发轻飘飘盖在尉迟身上

“你觉得,杀陈殿中承的,是谁?”狄仁杰只手封住尉迟穴道,哑声问道。

尉迟真金看着房顶上的裴东来,莹白里化出一点黑,忽明忽灭,黑白交错,像是隆冬夜里的雪。

“东来……”尉迟闭上眼皮,不理会狄仁杰。张了张嘴,心里纠结,蓬松的雪被攥成一个冰球,滴答滴答往下淌水。

“我竟忘了给东来换柄好伞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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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阳的宫殿应该是上阳宫吧……大明宫在长安……

尉迟大人皮糙肉厚,小暗器放放血全当清热解毒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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